论坛观点 | 陈健：未来改革开放要准确把握国际规则的趋势

陈健，CCG顾问、商务部原副部长

2019年4月14日，由全球化智库（CCG）、商务部中国国际经济合作学会（CAFIEC）和联合国驻华代表处（UNChina）联合主办的“第五届中国与全球化论坛”在京成功举办。商务部原副部长、CCG顾问陈健指出，中国的发展是改革开放40年的必然结果，是不断与国际规则接轨的过程。下一个改革开放40年，中国不仅确定目标，还要预测国际规则的发展趋势。国际力量、格局、分工、经济结构、治理体系在发生变化，要准确把握下一步发展。全球化既推动了全球经济的增长，又带来了一些问题。目前国际贸易体系存在不够开放包容、不够公平合理、不够民主平等、不够普惠平衡等问题，对其调整是完全必要的。

以下是全文观点整理：

CCG出了一个特别庞大的题目，中国的改革开放以及全球化4.0。我们刚刚隆重纪念改革开放40周年，在纪念40周年的过程中，我们发现中国的发展是上一轮改革开放的必然结果，这是基本共识。中国前40年改革开放取得的成果，基本上是中国的改革不断与国际规则接轨的过程。现在开始规划下一个40年的特征，下一轮中国发展必然要继续改革开放，这是十八届三中全会已经定下来的基调。下一步格局是什么，我们的目标已经定了，但是问题在于目前不是逐步向国际规则接轨的过程，而是国际规则本身就在发生变化。过去讲两度空间、三度空间在不断校正中发展。如果与国际规则的走向越走越远，对于我们下一步的发展是不利的。要做到这一点，我们要有我们的目标，同时也要预测国际规则发展的趋势。

习近平主席指出“世界正经历百年未遇之大变局”，现在确实是在大的变革中，国际力量的对比、世界格局的变化、国际分工的变化、经济结构以及治理体系等都在发生变化，这是多维度的一种变化。在这样的形势下，我们要准确地把握下一步的发展对于改革开放是至关重要的。全球化发展到今天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应该怎么样看待当今的全球化世界，我想这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应该肯定，全球化有力地推动了全球经济的增长，在这个过程中，首先必须高度肯定自《哈瓦那宪章》以来以规则为主的全球化话语体系，这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人类社会全球化进程中的一个重大进步。但是上一轮的全球化带来了一些问题，也就是发展不平衡、贫穷差距拉大，这也是事实。不能因为出现就否定它，也不能取得成绩就全盘肯定。我们现在必须审视，前一段时间有人谈到现在逆全球化等问题，我认为这不是一个反全球化的趋势，是人们在全球化进程中总是处在“清楚一阵糊涂一阵”的过程，全球化就是在这样一个过程中发展的。

现在以规则为基础的国际贸易体系，它的好处我们不论了，它存在的问题主要是什么？我想有这么几点：第一，是不够开放包容；第二，是不够公平合理，因为它是统一的规则，面对的是不同发展水平，甚至发展水平相差悬殊的各种经济体；第三，是不够民主平等，少数人的利益大过多数人的利益，一些小国、发展中国家的利益没有得到充分考虑；第四，是不够普惠平衡，目前的差别待遇不足以解决各经济体在发展权上的公平；第五，是规则设计尚欠科学，表现在目前世贸组织的规则无法消除各国对贸易原则采用不同的解释，也无法消除各国破坏规则的行为。因此，对它进行适度调整是完全有必要的。这些问题的存在，必将影响全球化的发展。

下一步全球化4.0的趋势应当是什么？我想有以下几点是可以看得到的：

第一，这一定是逐步走向完善的过程，不可能一步到位，不可能很完整。现在有人说对未来国际贸易体系做一个顶层设计，我想这个说法是不现实的。未来是摸着走的，过去东北人有一句话叫“脚踩西瓜皮，滑哪儿算哪儿”，是这么一个过程，不可能设计出来，这就像语法是建立在语言发展的基础之后。套用奥运会的一句话，没有最理想，只有更理想，在这样的过程中往下发展。

第二，下一步全球化4.0的发展，应该从现在实践中最薄弱、最需要的地方出发。

第三，在坚持既有规则的同时，不断完善治理，恐怕是最佳的选择，就是不能打破一个旧世界，建立一个新世界。陈德铭同志写过一本很好的书，叫《经济危机与规则重构 》。“重构”里面是一个改善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一个过程。

在完善治理结构的过程中，应该坚持以下几条：

第一是坚持WTO基本原则，就是维护多边贸易体制的核心价值，保障发展中国家的利益，坚持协商一致的原则。

第二正确理解“不破不立”，我们国家往往是“不破不立”的，“破”字当头，“立”也在其中，现在恐怕“破”了之后，会造成世界范围内更大的混乱，对人类发展的确实是巨大的。

第三针对目前我们全球化实践当中存在的不足部分，就是坚持“一带一路”精神，推进全球化发展进程。“一带一路”精神里面的开放包容、互利共盈、共商共建共享都是最好的。

第四妥善处理既有规则和新的实践中间的矛盾，把这个问题处理好。

最后，我用四句话来结束发言：用定力坚持正确方向，用包容看待各类分歧，用智慧解决复杂关系，用耐心面对持久博弈，谢谢大家！

（本文根据作者在全球化智库（CCG）2019年4月14日举办的“第五届中国与全球化论坛”上的发言整理，未经本人审阅，转载请注明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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